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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君思想过时了吗?现代治理还需商君之道吗?

历史的铁腕与时代的悲歌——论商鞅其人其行

在中国两千余年的封建长河中,若论对历史进程影响最为深远、争议也最为激烈的人物,商鞅必居其一,他以一介布衣之身,入秦变法,为秦国崛起乃至后来的大一统帝国奠定了坚不可摧的基石,他推行的严刑峻法、刻薄寡恩,又使其成为后世眼中“酷吏”与“暴政”的代名词,评价商鞅,我们不能简单地以“好”与“坏”来定论,而应将其置于战国那个大争之世的背景下,理解其“法”的内核,审视其“术”的残酷,并最终体味其个人命运的悲歌。

商君思想过时了吗?现代治理还需商君之道吗?-图1

商鞅是一位不世出的改革家,其变法之功,奠定了秦统一天下的基石。

春秋战国,礼崩乐坏,旧有的贵族分封制已无法适应新时代的战争需求,地处西陲的秦国,国力积弱,被东方六国视为“夷狄”,在此危难之际,商鞅携《法经》入秦,以“治世不一道,便国不法古”的非凡魄力,掀起了一场席卷秦国上下的深刻变革,其核心举措,如“废井田、开阡陌”,以法律形式承认土地私有,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;“奖励耕战”,将国家荣誉与个人利益紧密捆绑,激发了秦民前所未有的战斗热情;“建立县制”,推行郡县制,加强了中央集权,削弱了贵族势力,这些措施,如同为秦国这架老旧的战车换上了强劲的引擎,使其迅速从一个边陲弱国,蜕变为令六国闻风丧胆的“虎狼之师”,可以说,没有商鞅变法,秦国的统一之路将无比艰难,他以其超凡的政治远见和执行力,为秦始皇的“并吞天下”铺就了最坚实的路基,其历史功绩,彪炳千秋。

商鞅是一位冷酷无情的法家实践者,其推行之术,充满了时代的血腥与残酷。

法家思想的核心在于“法、术、势”,商鞅是“法”的坚定执行者,他将法律提升至至高无上的地位,“法不阿贵,绳不挠曲”,这在打破贵族特权、建立社会公平方面具有进步意义,为了使法律具备绝对的权威,商鞅采取了极端严苛的手段,其推行的“连坐法”,使得一人犯法,邻里、亲族皆受牵连;“轻罪重罚”,将弃灰于道者黥面,使民“勇于公战,怯于私斗”,这种高压政策,虽然在短期内实现了“道不拾遗,山无盗贼”的社会秩序,却也扼杀了人性的温情与社会的活力,整个秦国变成了一部精密的战争机器,每个人都是其中的齿轮,其生存的唯一价值便是为国耕战,商鞅将人性的复杂简化为对赏罚的绝对服从,这种极端的功利主义,虽然实现了富国强兵的目标,却也埋下了秦朝迅速灭亡的隐患——一个只靠严刑峻法维系的帝国,其统治基础必然是脆弱而不稳固的,他本人,也成为了这套冰冷体系的第一个牺牲品。

商鞅是一个极具悲剧色彩的孤独者,其个人命运,是其改革逻辑的必然归宿。

商鞅的成功,在于他彻底抛弃了旧有的价值观念和人际关系,一切以“法”为准绳,当他成功地将这套逻辑强加于整个秦国时,他自己也成了这套逻辑的囚徒,他得罪了以太子为首的旧贵族,树敌无数,当秦孝公去世,太子即位,商鞅失去了唯一的后盾,他试图逃亡,却因“商君之法”而无处容身——他曾制定的“舍客无验”之罪,成了捉拿他的利器,他落得个车裂灭族的下场,这极具讽刺意味的结局,深刻地揭示了法家思想的内在矛盾:当法律成为绝对的权威,那么任何试图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人,最终都会被法律本身所吞噬,商鞅用自己的生命,为他的改革事业写下了最悲壮的注脚,他既是旧秩序的掘墓人,也是新秩序的祭品,他的孤独与悲剧,是那个大变革时代中,所有理想主义者都可能面临的宿命。

商鞅是一位复杂而多面的历史巨人,他既是伟大的改革家,又是冷酷的暴君;他既是秦国崛起的总设计师,又是自己悲剧命运的导演,我们不能因其改革的残酷而全盘否定其历史功绩,也不能因其功绩而忽视其手段的暴虐,商鞅的变法,是一场以牺牲社会温情和个体自由为代价,换取国家强大和统一的豪赌,它为中华民族的首次大一统奠定了基础,也为我们留下了关于法治、人性与国家治理的永恒课题,历史的铁腕铸就了时代的辉煌,而时代的悲歌,则永远回荡在历史的天空中,警醒着后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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